宋玉杰是滨海新区塘沽检察院未检科科长,他认为办理刑事案件、指控被告人,对自己来说是工作,但对当事人来说则牵涉一生命运——
责任如山重 案子大过天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走上公诉岗位至今,宋玉杰累计办理了一千多起案件,涉案被告人多达两三千人。谈及近三十年的公诉人生涯,他感慨地说,办理刑事案件、指控被告人,对我们公诉人来说是工作,但对当事人来说则牵涉一生命运,错诉被告人会造成伤害,而漏诉一个则是有负被害人。案件没有大小、轻重之分,因为对当事人和他们的家人来说每个案子都大过天。
肩负着这份重任,宋玉杰对工作不敢有半点懈怠,在公允、严谨中却不失人情味。宋玉杰说,1991年,他的妹妹考上了大学,就在全家人还沉浸在喜悦中时,一份诊断证明夺走了他们全部的幸福:妹妹被确诊患上了白血病。当时,为给妹妹治病,家里倾尽所有,但巨额的医疗费还是压得全家人喘不过气。检察院的同事得知此事后,自发捐款送到医院,给予了宋玉杰一家人莫大的支持与安慰。宋玉杰说自己也是普通人,知道作为普通人的不容易,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要求自己善待身边的每个人,包括被告人和他们的家属。宋玉杰自信地说,经他提起公诉的两千多名被告人,没有一个记恨他的,绝大多数被告人都对自己所犯的罪行有了客观的认识,都对检察机关指控的犯罪行为心服口服。其中很多人服刑期满释放后,见到宋玉杰还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这一点让宋玉杰感到特别欣慰,因为惩治犯罪的终极目标正是挽救和防止其再犯罪。
建议缓刑挽救两个家庭
由于自身经历的原因,宋玉杰办案很重情,他常说虽然法律无情,执法却可以有情。前两年,一个在北京工作的外地男青年,“五一”假期开车载着全家人到本市塘沽旅游,没想到在下高速路时与一辆车相撞,导致对方车辆起火。为了救人,这名男青年的手都被烫伤了,但还是没能挽回对方司机的生命,而他的幼子在车祸中也受了重伤。男青年先委托路人报警,然后带着儿子去医院抢救,最后孩子还是不治身亡。事后,男青年非常自责,他说自己亲手毁了两个家庭,他倾尽所有赔偿对方家属,还是无法摆脱良心的谴责。
从提讯到结案的整个办案过程中,这个大男人一直在哭泣,让宋玉杰的心里不免阵阵酸楚。宋玉杰不断地给男青年做思想工作,为了安慰他,还特意把他的妻子从北京接来,缓解他的精神压力。按说这起车祸导致两人死亡,男青年负交通事故的全部责任,构成交通肇事罪,但宋玉杰考虑到男子的表现和两个家庭的状况还是建议法院对其判处缓刑。宋玉杰说,如果让男子去坐牢,那么他的妻子既失去了儿子又失去了丈夫,这个家肯定是毁了。对被害人家庭来说,如果判缓刑,男子还可以继续工作,挣了钱可以更多地赔偿被害人家属的经济损失,让他们更好地生活。这样的结果对两个家庭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最终,宋玉杰的量刑建议得到了法院的支持,男青年振作精神开始了新的生活。
说服外地女主动赔偿
2010年,宋玉杰办理了一起在塘沽影响很大的强迫交易案件。被告人金某在塘沽开了一家美容院,为了扩大影响,雇了很多外地打工人员,到塘沽金街发小广告做宣传。拉来客户后,美容院就用劣质的化妆品让其免费体验。在做美容过程中,服务员借机与客户搭讪,询问对方的背景,如果得知客户是外地来的,做完美容后,就让客户办美容卡,如果不办就高额索要本次的美容费。
一次,两个外地女孩儿上了当,服务员威胁两人说如不给钱就搜身,然后脱光两人的衣服再把人扔到街上去。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女孩趁机逃脱了,另一个女孩在逃脱过程中慌不择路,从窗户跳了出去,不想竟当场摔死了。当时这个案子在塘沽影响很大,被害人家属情绪相当激动。可是从法理角度讲,对美容院的几个参与者定不了故意杀人罪,也定不了故意伤害罪。经过审查,宋玉杰认为这起案件依法定强迫交易罪恰当,可是这个罪名刑期较轻,和造成的严重后果并不相符。而几个被告人既不必博娱乐,BBO娱乐又不肯赔偿,认为自己在被害人跳楼事件中没有过错。宋玉杰为此绞尽脑汁,希望能让案件处理得客观公正。宋玉杰几次提讯被告人,语重心长地对她们说:“你们也是外地来塘沽打工的,也在这里谋生活,应当理解被害人,她跳窗摔死能和你们没关系吗?如果你们不强迫她交费,不威胁她,她能跳窗吗?”经过几轮心理攻势,被告人最终必博娱乐,BBO娱乐了,而且同意赔偿被害人家属的经济损失。由于几人的家境也不宽裕,虽然最后赔偿被害人家属的钱并不太多,但由于态度诚恳,得到了被害人家属的谅解。
结案后,宋玉杰还报经领导研究决定特意给相关部门制发了一份检察建议,建议对塘沽的美容业进行整顿。后来经过治理,这种强迫美容的现象再没有出现过。
正义指控“黑社会老大”
因为业务过硬,一些疑难复杂、特别重大以及涉及新罪名的案件院里一般都安排宋玉杰办理。塘沽审理的第一起黑社会性质犯罪案就是由宋玉杰审查起诉的。被告人田某,1968年出生,1997年因刑事犯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2004年刑满释放后,田某笼络了大批社会闲散人员,替人出头办事,以此牟利。因为自己没什么文化,田某还特意找来“军师”赵某,帮他出谋划策,管理团队。田某多年来在塘沽为害一方,其犯罪事实涉及故意伤害、容留吸毒、容留卖淫、非法持有枪支、聚众斗殴等多个罪名。田某落网后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侦查机关将该案定性为黑社会性质犯罪,移送到检察机关审查起诉。
由于是塘沽的第一起黑社会性质犯罪案件,宋玉杰接手后压力很大。因为之前没有任何经验,宋玉杰只能不断摸索路径,主动同公安人员一起寻找证人、被害人,以此来积累重要证据。开庭当天,法院200多人的大法庭内座无虚席。宋玉杰至今仍记得当时的场景,偌大的法庭里,公诉人一方只有他和同事两人,法庭中间站着十几个被告人,对面坐着被告人的十几个辩护人,台下则是被告人的上百名亲朋好友。那个案子一直到晚上才闭庭。最后,法官采纳了检察机关的指控,以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等六项罪名判处被告人田某有期徒刑20年,其他多名被告人也因故意伤害、聚众斗殴等罪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司法机关通过这起案件打击了塘沽“黑社会”势力的苗头和气焰。
细节入手 维护公正
宋玉杰办案子特别注重每个细节,他说细节决定成败。曾有一起案件,被告人因为和别人发生矛盾,持刀捅伤对方。宋玉杰接案后经审查发现,被害人的伤口为11厘米长,可是卷宗显示,案发时被告人使用的凶器是一把小尖刀,而且案卷载明当时被告人是捅伤被害人,而不是划伤,所以被害人不应该有这么长的伤口。根据法律规定,肢体单个创口10厘米以上才构成轻伤,应追究伤人者的刑事责任,达不到10厘米的不能构成轻伤,不能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其刑事责任。而根据本案的情节看,用小尖刀捅的伤口应达不到这么长。为查明真相,宋玉杰展开调查。他来到事发后为被害人处理伤口的医院,经查阅病历资料发现,当时医生为了治疗,给被害人扩展了伤口,11厘米这个结论是医生扩展伤口后取得的,所以并不客观。而在病历中,宋玉杰又发现,被害人曾有过失血性休克的症状,根据规定,这一情节可能构成重伤。结合上述调查结果,宋玉杰让公安机关重新鉴定,最后的鉴定意见否定了以伤口长度认定被害人构成轻伤,而是以失血性休克认定被害人的损伤程度为重伤。法院经审理,最终以故意伤害罪判处被告人有期徒刑四年。
还有一起入室抢劫案,起初,公安机关以普通抢劫案移送到检察院。案卷记载,两名被告人是深夜持“片刀”进入被害人的小卖部抢劫的。宋玉杰仔细阅卷后却发现,卷中记载案发时被害人妻子在现场惊叫,这一细节引起了宋玉杰的关注。继续翻看卷宗后,宋玉杰又发现,案发现场有一个煤气灶。宋玉杰开始怀疑被害人是在那里居住生活。如果他确实在案发地居住生活,那被告人的行为就从普通抢劫变成了入户抢劫,法定刑期则将从三年提高到十年。为查明真相,宋玉杰联系被害人,可当时被害人因害怕已经回老家了,宋玉杰随即开车赶到被害人在河北省的老家。那是一个闭塞的小山村,公路还没有修好。被害人见检察官亲自到家了解情况,特别感动,把情况详细讲了一遍。原来,他们一家三口为了节省生活成本,确实居住在小卖部里,白天经营,晚上居住。被告人是附近的民工,知道被害人一家在那里住,才起了抢劫歹念。通过这个重要信息,宋玉杰在起诉书中将普通抢劫改为入户抢劫,最后被告人被法院以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宋玉杰的认真严谨在检察系统是出了名的,在办理一起诈骗案件时,他多方协调,查实了关键的定案证据,从而使被告人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这起案件的被告人苏某自称注册了一家国际游艇俱乐部,注册资金为1亿美元。随后此人从香港进驻本市塘沽,以公司名义开始找本市的协作单位。为了获取协作方信任,苏某拿着香港汇丰银行1亿美元的支票及其与诸多领导人的合影到处招摇。借此手段,苏某从协作单位要来了400多万元用于装修公司、租房子、买车及招待客户。客户见苏某开着豪车且出手阔绰,不知不觉中信任了他,并陆续为苏某投钱。后来由于苏某许诺客户的房地产项目一直没有进展,遂遭人举报。此案1亿美元的真伪系本案的关键证据,但侦查机关限于条件,一直没有取得香港汇丰银行的证明。案件移送至塘沽检察院后,宋玉杰积极协调公安部门,落实该支票的真伪,后相关部门特意到香港调查取证。经查,苏某所谓的香港总公司注册资金只有1万港币,经香港警方协助到汇丰银行调查支票,证明苏某持有的1亿美元支票确实是伪造的。铁证如山,被告人苏某最终因诈骗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 |